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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人和人,别说配不配,合适就好
一块钱的打火机也能点着一万块钱的香烟
几万块钱的一桌菜它还是离不了二元钱一包的盐
“茉莉花开了
”母亲手里捧着一小撮白花走到我面前,她的手心掌纹深纵,指节粗大,肥厚
她已经是个十足往衰老里去的妇人
她的皮肤依然地白皙,但已经是干燥失水的橙子
家里还是种着茉莉,数量一年比一年少,除了父母,什么时候开花没有人关心
我就着母亲的手掌看了一眼,白的,淡绿的须状花托,脆弱得稍一用力就分离了
淡淡的香,它从来没有淡出过我的记忆
母亲把花撒进茶杯里,茶几上摊着我给他们签的夕阳红旅行团人身保险保单
她看我的目光依然集中,只是已经磨去锯齿的刀子,只有背没有刃
随着她的衰老,病痛,她似乎越来越默认我的悖离
她给予我印象里的一切我都要颠覆
我咬着牙说
她在人前说不出话,不会应酬不会客套,我在人前滔滔不绝,似乎没人叫我害怕
她退让,我攻击;她隐忍,我贲张;她厚道,我刻薄
总之,我否定她的一切
我极力地,改变自己,改变骨子里她渗透给我的东西
我从不向她诉苦,尽管我的日子并不比老实巴交的她好过
她跟我说起谁谁可怜,我就不耐烦地打断她“还有比你更可怜的吗?!”很多次,她被我激怒了,叫我“滚”,我冷笑着,立即“滚”
然后,她又害怕了,打电话叫我回来
我穿裸露出大半截肩膊的衣服,脚趾甲上涂着蓝色指甲油
她看了不满,却不说
她看我赤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地听电话,笑嘻嘻地和对方说三说四
她警惕地问“是谁?”我总是挑衅地,毫不在乎地回答“喜欢我的男人呗
” 她对我的嚣张、放荡无能为力
一天,她看着我在镜子前梳弄头发,突然说“你长得像外婆
”我停住手,她在镜子里,我的背后望着我
我笑了,我早知道这个秘密
我说“那我会不会跟外婆一样苦命?疯了,然后死在野地
”母亲“呸”了一声,眉心的皱纹迅速地拢在一起,重复从前那些凶狠的样子
狠狠地说“哪有苦三代的?苦就苦我们这两代就够了
” 她终究是我母亲
我的鼻腔有点涩
电视上一对母女在说悄悄话,女儿伏在母亲怀里说:“妈,下辈子我还做您的女儿!” 我在心底低低地说“不,下辈子让我做你的母亲,让我来,来保护你
”母亲坐在我身边的小凳子上,低头包着粽子,做我喜欢的豆沙粽
其实,我一直都和她很像,很像
哭过之后的眼睛,固然红肿,但仍旧光亮
你曾说过,我的眼睛是最佳看的
你被我的眼眸所迷恋
而你此刻却弃我而去,再也看得见我的双眸,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你在另一个都会表演着本人的脚色,一个再也不许变换的脚色
此后,消息杳无,默数苦衷,暗付清流到天边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人世间便有了光,而一个少年纤弱而敏感,朦胧而热烈的心,也被照亮了
面对初升的朝阳,娇妍的花朵,翩飞的小鸟,无垠的绿野,浩瀚的海洋,我们感叹生命的美好,时间的宝贵,我们感叹时光的飞逝,感情的圣洁
我们的灵魂有了人世间最美好的感情时,感悟便悄悄萌芽
伟大的奥地利诗人里尔克,是一个一生都沉浸在捕捉敏感与追寻象征的缪斯之子
而这首诗恰恰也就包含了敏感与象征着两个不可或缺的元素
敏感是所有艺术的开端,也许还是艺术之外的其它更多的一切的开端
里尔克的成功与天才也是从此开始的
然而在我看来,里尔克在这首诗中的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后面的底蕴太过于人本甚至太富于形而上的神学意味,它追求的是一种安抚心灵的内敛与表象,这一幅自然的图景所要达到的最深处其实并非是自然中那些相互关联的外界事物,而是诗人时刻处于冥想与自诉的内心
相对于自然中那些壮阔的图景而言,诗人的内心未免有些偏狭——虽然我是如此地爱他的诗,但我也只能如此
尤其是我经过了多年的山野工作的经历,并了解了大自然中许许多多的奇妙现象后
当我们在内心驻留太久,我们必须要向我们来的方向回归
自然中一些偶然的发现,肯定要强于我们许多的冥思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