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寨子里的人去听‘福音’
于是第二天我觉得自己喝了些冤枉酒,喝酒的目的似乎没搞清楚就喝了
后来我发现小镇的每个角落都弥漫了酒气,烈日下的酒气在整个小镇氤氲着,像拂不去的烟瘴
我满以为自己会逃脱的,但是从那以后我一到小镇就会醉倒,为什么喝,无人给我合适的理由
仍有许多听谝野史的人
后来我总结自己是不是话说得太多了,所以他们才要用酒补偿我,我不说话试试,但是只要停下仍还有人约我喝酒,不喝说我不讲义气,仿佛小镇上人的都跟我是铁哥们似的,没招谁惹谁啊,但是一出小镇我发现自己满身的酒气
我觉得自己已经颓废了
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敢涉足小镇,因为我生活的地方离小镇还有一段距离
夕阳西下,火烧云点燃了天际,我兴高采烈地从镇上回到家
娘见我大包小包地提了许多东西,问我今天是咋了
我笑眯眯地说:“孩生日,娘苦日,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买了这些点心是孝敬您的
”娘听了,一下就笑得合不拢嘴了,她是为儿子的长大而高兴,是为儿子的孝心而高兴
那舒心的笑容是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我一直试图为它更换一个名字,但我又确定不了叫哪个好,而且我不知道村人会不会答应,允许我擅自作主
许多年之后我都坚持认为,它应该有个很雅致的名字
在我心里,它是我居住过的那个村庄的明信片
尽管我对它的感情极为复杂
女人把殡葬车掉转了头,好让另一辆轻型卡车往后倒,接近那一排尸体
女人下车了
她个子很高,跳车动作轻捷如燕,一看即知是个训练有素的人
她烫了头发,还涂了唇膏
她肤白,脸如满月,很美,但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她快步走到殡葬专用车后,动作夸张地打开后厢,从里面抽出一沓白色塑料袋
她把一个塑料袋铺在地上,麻利地拉开拉链
那不是我们常见的塑料袋,不透明,厚而结实
她拉拉手套,走近最北面的一具尸体,就是老陈那个
我想,老陈是体育教师,身体结实,至少有160斤,看她一个人怎么把老陈弄到里面?我还没有想完,那个女人就弯下了腰,她没有抓他的头,而是抓住了他的双脚
她应该让开轻卡的司机过来帮忙,但她没有,她就那样抓住他的两脚拖了过去
她像拖一个麻包一样弓着身子往后倒着前进……尸体脸朝下,面部磨着地,她一点也不费劲就把他拉进了塑料袋
放进之后,又迅速拉上拉链
这时候,她才抬头招呼那个男司机
他们一人抓住塑料袋的一头,抬起,并让它荡悠起来,荡到一定高度,“扑通”一声,尸体砸到了小卡车的厢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