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村子后的许多年里,每年都会几次或者十几次地再回到村子
回到村子里,自然想再走一走小时候走过的路,再看一看小时候玩过的地方,甚至还想下到小时候下过的湾里去游上几圈儿
期间,无数次去看过那盘老碾
之初,老碾还是那样静静地呆在那里
随了日月的更替,村人们的生活有了巨大变化
碾不再去推了
碾盘上生了绿苔,碾砣上落满尘埃,碾道不再光滑如镜,就连架着碾砣的早先很硬的木框,也开始变朽了
那时候,我一点也没生出对那盘老碾的情丝,每次走到它跟前,仅仅是望上一眼而已
忽然有一天,老碾像一个昔日情人的目光刺进我的心中,令我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哆嗦
也是在那天的那个夜晚,老碾走进了我的梦中
梦中的老碾不再呈现静态,竟能会说话了
它说要带我去飞翔,要飞得好高好高,要飞到云彩上面去
说着,我真的随了那盘老碾飞起来了,坐在老碾上面,像坐在飞机上,望着下面匆匆而过的田野、河流、森林,心里十分舒服
突然,老碾不再说话,老碾甩开我,沉沉地落了下去,我却仍然飘在天空
那一刻,好想再坐到老碾上,享受那稳稳的感觉
可老碾快速落着,落着……醒来,脸上挂满清泪
后来,就一直被留在心里的老碾沉沉压着
于是,再一次回到村里
然而,老碾不见了,惟有沉沉的滚圆的碾砣固执地在那里肃立着
四周拥起土堆,黄土像是很快要将其掩埋
夏,让自然的精灵在她的怀抱中酝酿、孕育、生长、游戏、倦怠、栖息,丰硕成果
下午吃饭的时候,她给我端了一大碗鸡蛋汤面,葱花在上面使得白色的面条显得很好看
几乎一天没吃饭,我早就饿了,想端起来狼吞虎咽,可是她一直就在旁边,没有吃饭,一直看着我
我的脸有点发烧,不好意思吃面,但必须要吃,就用筷子,一点一点地往嘴巴里塞,嚼动的时候不敢把始终牙齿露出来,就鼓着两个腮帮,嚼得不能再烂了,再吞下去,再吃
同行的那个人倒是一点都不羞怯,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吃,满屋子都是吸食面条的响声
海子叔没有老婆,当然也就没有孩子
海子叔对屋场里的每一个孩子都很好,没有哪个孩子没有吃过他不要钱的梨
就是有些孩子受了混帐父母的嗦摆,去他塘里偷鱼,被他撞见了,他也不骂人
反还把鱼放进孩子的篓子里,让他拿回去
或是独立,独立是享受宁静一切礼品,从外面市界归还到本质寰球的留白,是凌晨去落日时的独来独往,也是充分多彩中的独一观察者状况